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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根历险记(序章至第四章)

丁根历险记(序章至第四章) 原创小说 第1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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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驱魔人丁根】

丁根,16岁。

3岁开始练习手翀,4岁成为孤儿,从那时开始的整个青春期都在与卫生纸艰苦的战斗中度过。

每日坚持严格的训练,从钻木取火到顶天立地,每个项目都要维持相应的时间,一天中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训练上。

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他有一位仰慕的对象。

《厕所里的华子》中的高僧鲁至深师傅。

虽然登门拜师时对方坚称自己只是演员,但丁根坚信普通人不可能会有像他那样绝伦的体力,被送客以后就开始在他家门口程门立雪。

之后理所当然被报警导致社会性死亡,但丁根仍旧坚信那是师傅对他的考验,正是以社死为契机,他成为了一名地下驱魔人。虽然完全收不到委托,每天纯捡垃圾吃,但依旧是驱魔人。

凭借自己的绝伦丁根,丁根君临了郊区所有的野猫野狗和野垃圾桶,想睡哪个桶就睡哪个桶,每天都有封臣给自己上贡,生活上的问题得到解决,让他能够更加专注于身心的锻炼。

即便如此,修行之路仍旧会有阻碍。

一直以来都还算顺利的丁根,现在就遇到了一些困难……

“唔唔!!!!”

整个房间都在震颤,老旧的灯泡疯狂闪烁,一闪即逝的光芒贪婪地舔舐着地面与墙壁上红白的斑驳。

生命力从被绞住的部位抽走,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穿着写满血字的破旧衣服、只有手掌大小的人偶,空洞的眼窝里流出猩红的液体,乌黑的无机质长发,就像是怪物的血肉一样无限制地生长。少年的衣物早就被撕得粉碎,全身上下完全被发丝缠绕,就像一只活茧,只能在肮脏的榻榻米上挣扎扭动。

上身不断有血液飞溅,下身不停地爆发出息子,看起来就不像能活多久的样子。而这一切,都要从他今天的锻炼开始说起……

 

【一 丁根的杖】

少年以顶天立地的姿势在林中漫步,他相信,远离城市的自然是更加适合修行的环境。

虽然在凡人的指指点点下保持自我对他来说也可以当成训练的一部分,但要是被抓进橘子里就麻烦了。在橘子里顶天立地会被打,丁根很怕痛所以不行。

一步一顶,锻炼的并不只是股间力量,因为需要维持丁根的角度,整个上身都需要往后仰,腰部没有韧劲是不行的。在使用正面上位的时候,腰部韧劲也是关键的一环,腰退休了,驱魔师就退休了。

“嗯?”

就这么拱着拱着,丁根在熟悉的环境里发现了一栋完全不熟悉的建筑。

“宝剑转转案内所”。

明明是栋破破烂烂的老旧日式建筑,却硬要在顶上挂个浮夸的大灯箱,大白天的就有一个大宝剑在上面转来转去。

“这里原来有房子来的吗?是什么商店吗。”

虽然开着门,但是里面的东西都被屏风挡住了,不知道有什么。

应该是有钱人才能进的地方,今天就算了。

嘿咻嘿咻,丁根继续拱着走了。

然而,没往前走多远,他就又绕回了这栋超级显眼的破房子前。

“奇怪。”

转过身,继续拱走。

又又又走到了大宝剑灯箱下,大宝剑不断跃动的电光,好像要成为他此生不变的信仰。

“嘶……姿势不对?”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开始用自由的舞步倒行,一面高速电臀一面间隔着向身后甩头。

驱魔和跳舞是一样的,要将文明、和谐、爱与正义的概念直接打进邪魔的身体里,能够联通心灵的舞蹈是再好不过的媒介。丁根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一点意外都没有的,原本越来越远的大宝剑没多久又拉近到面前,在他头顶开始转动。

“是某种催眠吗……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心底确信这栋建筑大有问题的丁根,决定突入妖孽的巢穴,以免将来有凡人遭到迫害。

“甚好,本人,驱魔人丁根,接受你的挑战!”

少年在破屋门口两脚岔开,手臂朝天,竖起食指。

然后,将手臂落下,直直指向室内。

“赌上丁根之名,一定会让你重开!”

然后,丁根就开始猪突猛进,大步流星地冲入厅堂,丝毫没有意识到室内空间已经远远大于这栋建筑外观呈现的样子,自顾自地在多出来的走廊里奔跑,一间又一间地拉开房间的隔扇,冲进里面搜索妖物。

更重要的是。

明明每个房间的陈设都是一样的。

明明每个房间的箪司上都会放一个瘆人的人偶。

明明那个人偶一直在随着他的位置转身。

他都完全没有注意到!!除了大喊大叫以外什么都不会!!

于是,在丁根像个憨憨一样一面喊着“妖孽现身!”、“吃我丁根!”一面往房间外面跑的时候,隔扇猛地关上了。

他回过头,看到的是——

激闪的灯光之下,双目渐渐融化,从眼角流出猩红液体的人偶。

原本只到肩膀的假发,已经像黑色的瀑布一样直接流到了地面。

房间震颤。

阴暗的声音不断在耳边低语。

“为什么”

“放我走”

随着血流和心跳膨胀着的模糊不清的音节,全凭听者的理解挤压成了各种有实意的词汇。那凝聚着怨恨的话语在破烂的室内旋转、在听者的眼前旋转、一直转到肺里、转进腹中。

没给丁根任何的反应时间,人偶的黑发同毒蛇般朝他扑来,紧紧锁住他的四肢,在他挣扎的时候,又锁住了他的咽喉。

丁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宛如吸入鼻腔的不是气体而是稀粥。

这当然还不算完。

就像是为了让他感到“切身”的痛苦,丁根全身的衣物都被撕碎,冰凉、柔滑但致命的发丝取代布料一圈又一圈绞住他的全身,就连他引以为傲的丁根也被死死锁住,身体各处就像被活生生切断,连体液的输送都成为挑战。

但是……丁根是驱魔人。平时的训练,早就准备了这种情况。

停止呼吸,集中精神,从指间开始,驱动身体的每一片组织,将血液推向那个地方。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嗯!!!”

力量在半道就被截获,身体被粗暴地破坏,在激痛之中,血液伴随着意识飞出了体外。

丁根不动了。

由黑发织成的活茧收得太紧,里面的受害者恐怕已经被拧断了吧。头发嵌进去、骨头冒出来,已经变得连人形都没有了吧。

“唔唔!!!!”

黑发的缝隙之中,漏出大片白浊,就像是用丝绸去装牛奶一样,洒得到处都是。

“死……”

“死”

“死!”

“死!!”

“死!!!”

黑色的语言,身披极端的厌恶,将沾血的尖刀一次又一次刺入丁根的意识。

黑发的漩涡,在丁根的体表急速旋转,像是要克服柔滑的质地硬生生撕掉他的皮肤。

好痛。

丁根很怕痛。

因为,一旦痛起来,他就会生气。

生气以后,就会认真。

认真以后,就会伤人。

“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市场上被猛摔到石板上但还没死透的生鱼一样,丁根一面吼叫着一面在地上拼命扭动。

幽怨的声音继续索要着他的死亡,身上的伤口飙出更多的鲜血。

“去死……”

“去死……”

“去死!!”

丁根的丁根不可思议地膨胀变硬,就像在火中烤过的刑具一样炙烫,即便是妖物也开始感到不安。

缠绕着丁根下身的头发,又厚了整整一圈,即便如此,其中的巨物也有将要挣脱的趋势,竟然反过来将活茧整个顶到扭曲。

“折断……”

“折断折断折断!”

“!!”

包覆着丁根口部的头发,被粗暴地咬断了。

“若欲折断他人重要之物,则需有自身重要之物折断之觉悟。”

少年的面部仍旧被头发织成的陷阱残忍地切割着,鲜红的细流汩汩顺着他面庞的线条流下。

黑发再度捆住了他的口舌。

然后又一次被凶暴地撕开。

“明明是如此美丽的头发,仅仅只是从身后嗅闻,就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幸福。”

“而你,却走上歧途。”

冷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语气,激起了妖物更大的反应,一股又一股的黑发从丁根的胸腹撤下,集中到他的面部和股间。

就像丁根预想的一样。

真正的驱魔,不应当依赖道具,而是用驱魔人的身体,和邪魔进行堵上一切的战斗。

完全相信自己的身体,将每一个部位化作武器。

不仅仅是丁根。

手掌、脚趾、舌头,甚至于双眼!

全部的全部,都是与邪魔战斗的武器!!!

丁根猛地吮吸,将散发着血腥味的发丝全部吸入温热的口内,然后,用舌头发起了决斗。

舔,戳,卷。再舔,再戳。卷卷卷卷卷。

“不……”

“不要”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直接灌入脑内的那个声音,像是面对着某种恐怖存在一样不受控制地颤抖。包覆着丁根口部的头发像是要从主人身上叛逃一样,如同烈日下的黑雪般融化了。

少年的面庞,暴露在灯光下。

算得上清秀的面容,因为数道血痕添上了一抹坚毅,凌乱的刘海下,双目坚定地直视某个不在面前的远方。

“丁元突破……”少年嘴角微微上扬。

“不要!!”

“擎天式……”少年闭上眼。

“不……”

“破。”

“呀啊啊啊啊——!”

……

摩西面对芦苇海,用手杖将其分开,为万千奴隶指引自由的新世界。

赫卡击败两条大蛇,诞生出阿斯克勒庇俄斯蛇杖,而蛇杖又成为古老医学的象征。

夸父未能追上炙烤大地的太阳,但其手杖化作桃林,替他庇护涂炭生灵。

杖,是权能、是救赎、是责任。

丁根股间的杖,也理应是如此。

……

黑色的柳絮漫天飞舞,迎来自己的终末。

漫长的春天终于结束了。

“座敷童子,会给家中带来财富与幸运的、毫无坏处的妖怪。”

“麻烦的地方只在,稍稍得罪一下就会逃走、在家产殷实以后也会离开。而且,只要家中有座敷童子,就绝不可提及‘搬家’的事。”

“因此,有些自私的家主,会请邪门歪道的法师,作法把座敷童子困在道具里,永远作为奴隶使用。”

“即便如此,座敷童子也不会反抗,不会做出恶作剧以上的、伤害住人的事情。”

丁根两指夹着一根香草草莓味“百痴”,咬了一口,抬眼望天。

“明明是,在大灾大难前会提醒住人的善良妖怪,为什么会没人相信呢。这也是报应吧,对于强行拘禁座敷童子的家族,座敷童子是没办法永远给他们提供好运的。”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人偶衣服上的血字隐隐发亮,地上散落的黑发也轻轻扬起,升到空中,在一片又一片的亮白光芒中消失。

丁根把百痴叼到嘴里,起身将人偶放回箪司上,推开隔扇走了出去。

随着他迈出步子,身后的房间和走廊像是在火中烧尽的旧照片一样毁去。

玄关前,一丝不挂的丁根岔开两腿,面朝门外,一手撑腰,另一手夹着还剩半根的百痴。

“要一边练习顶天立地一边回去吗……”

“还是不了。今天的修行已经够了。就算是驱魔人,心灵也需要休息啊。”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通,丁根哈哈一笑,略显孤独地吞掉嘴里的百痴。

迈开右腿,向夕阳里……

“嘭!”

步子迈到一半就从身后被什么人拉住,直接以头抢地摔在老旧的缘侧上,砸开一个大洞。

 

【二 丁根热窝战争】

丁根全身炙热,像是有一万多斤一样动弹不得。

面前有一位身穿金黄道袍、隆鼻秀眉的白发老者,未等看清他的面容,视线就陷入一片模糊。

再睁眼,已是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下身全部没入海水,只觉极寒难耐。面前之人似乎换成了一精壮男人,未待将他认出,自己就被丢入了万丈深海,沉没其中,任凭海族攀附寄生。

过不知多久,身边又现一抹身影,只是这回,丁根将他看清了。

来者并非人类,而是凹脸尖嘴、单穿着条虎皮裙的猢狲。

……

“呃……海里怎么会有猴子?”

在一片旧棉絮的味道里,丁根睁开了眼睛,面前是陌生的木制天花板。

一般来说,醒来以后见到的都应该是蓝天白云或者垃圾箱的盖子才对。

丁根推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宽松的浴衣,用手摸了摸额头,确认并没有因为摔一跤多出来一颗脑袋后,慢慢舒了口气,看向朝向缘侧的大开的隔扇。

森林沐浴在茜色的夕阳中,时间已经不早。

“回家了回家了。”

然后用不知道怎么长的脑子作出了直接回垃圾桶睡觉的决定。

他倒是一点也不拖沓,一副天地为家的气概,光着脚就这么从缘侧下去,在夕阳下走远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回头。

就像是,没有听见从缘侧追下去的女孩的脚步声一样。

……

“喂喂喂!这是谁啊,往别人家里倒这么多垃圾!”

看到自己平时干净整洁的垃圾箱被山一样的垃圾占满,丁根不满地咂舌,而后便俯身从垃圾箱底下拿出自己的夹子和消毒剂,戴上小熊内裤改成的口罩,一面骂一面把里面的垃圾清理出来。

“有没有素质,垃圾箱是丢垃圾的地方吗。”

“阿瓜,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家了吗,看到人一定要狠狠地叫,听到没有?阿瓜?”

把垃圾全部丢到外面后,丁根暂做休息,两手叉腰呼唤起自己的狗子。

“真是,跑哪去了。”

“随便那个谁,我饿了,给我拿点吃的来!”

作为一国之君,丁根理所当然地对周围潜在的流浪动物发号施令。

风吹落叶,无事发生。

到了这个点,就算别的家伙不在,阿瓜也应该会在家里等自己才对,依据自己的防御部署,即便是城里的捕狗队杀过来也没有攻破的道理。能威胁到动物们的,除了妖孽,丁根想不到别的东西。

“对动物出手了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少年在垃圾站的中央两脚岔开,手臂朝天,竖起食指。

然后,将手臂落下,直直指向前方。

“甚好,本人,驱魔人丁根,接受你的挑战!”

“赌上丁根之名,一定会让你重开!”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一阵清脆又狂气的笑声在垃圾箱堆成的路口响起。

无数亮闪闪的眼睛,出现在了黑暗之中。那些眼睛不断逼近,直到暴露在路灯之下。

猫,狗,王司徒,还有忘了叫什么,全部都是自己的手下。

“怎么会……你是什么人!速速现身!你到底对我忠实的封臣们做了什么?!”

丁根双手结拳,死死盯着前方。

“那应该是本王要问的问题才对。”

上身套着磨损了的“sandwich king”塑料袋,只够看到混合着三明治图案的“king”的小矮子,从垃圾箱后面显出了身形。

不是,真的好矮,这有一米吗。虽然像是刻意要显腿长一样把破烂牛仔裤砍成了热裤,但绝对海拔不还是连垃圾箱都不如吗。

因为跟丁根一样的卫生问题看起来有点硬的灰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小小的发髻,原因不明但好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一样岔开两腿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对丁根挤着细细的红色眸子。

带着虎牙的嘴巴张的好大,是饿了吗。

“呐……贱民,你……”

“呵呵,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没等灰毛小矮子把话说完,另一边的垃圾箱后面又走出来一个橙毛小矮子。

用一次性筷子和梆硬广告纸做的折扇半掩着嘴,翡翠色的两眼微微眯着,一副很优雅的样子。

虽然长长的波浪卷因为尘土的缘故色泽有点暗,但从身上用旧连衣裙和给小孩用的游泳水袖搭配着做的礼服来看,对穿着还是很讲究的,起码比边上的灰毛小矮子好上几个档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丁根看到,她刻意拉起裙角,露出自己一红一白的乐福鞋。

“喂!我话还没说完!”

灰毛小矮子挥舞着拳头,表示不满。

“约好一人一句的,不是神嗷么。出尔反尔可不能算是合格的主君哦。”

橙毛小矮子淡淡一笑,回道。

“那至少也是‘山中无狼’啊!你这家伙,又在偷偷占便宜!”

“呼呼。”

丁根挠了挠脑后,对方看起来只是很适合登台演出的小鬼,不像是什么妖怪……

直到他看见只和自己亲的阿瓜突然出现在灰毛脚边,一面蹭着他的腿绕圈圈一面疯狂甩尾巴。

插足阿瓜和自己的亲情,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妖怪了,必须重拳出击!

“所以说,贱民……”

“喂。”

在灰毛又要说话的时候,丁根阴着脸沉声打断。

“你,蛊惑了阿瓜的心智对吧。”

“阿瓜?”有被丁根的表情吓到,灰毛稍稍愣了一下。

“这里所有的动物,都被你蛊惑了对吧。”

“啊,啊啊!那是当然,我带头往你的狗窝里丢了一点垃圾站的特产,它们就都跟着做了,哈哈哈!明白了吗,这就是王的……”

“砰砰砰砰!”

风爆炸了。

“诶?”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片阴影就从身后洒了下来。丁根以灰毛无法看清的速度,一路踩着垃圾箱越到了他的身后。

“危险!”

橙毛的头上冒出一对三角形的毛茸茸耳朵,裙底也翘起一对橙黑相间的猫尾,灰毛在被她推倒时,也冒出了耷拉着的耳朵和卷卷的尾巴。

丁根气息粗重地大幅耸动着肩膀,在灯光之下,锋锐的丁根正闪闪发光。

“喂……骗人的吧,我可没听说过那个能长成这样……”灰毛的瞳孔抖动着,脸上瞬间失去了刚刚的余裕。

“混蛋……你想杀了神嗷吗!”橙毛的小脸因为愤怒皱成一团,刚刚的优雅早就被抛到一旁,她看了一眼丁根崩成碎片的长裤,小小咽了一口唾沫后,狠狠地瞪向丁根,尖尖的牙齿咬在一起,喉间发出喀喀的嘶吼。

“那、那种程度的东西才伤不到我。”灰毛迅速从地上弹起,牵着橙毛的手将她藏到身后,再次迷之自信地露出狂妄的表情,“贱民……你叫丁根是吧。居然让本王在友人面前如此失态,不让你用命来偿可不行啊。”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就进行一场,堵上一切的决斗吧。”

在双方高强度放狠话热身期间,银色的阿瓜夹在他们中间兴奋地打滚。

“看本王撕了你!”

灰毛放低身子,用仰视角轻蔑地望了丁根一眼,确认到对方毫无防备的咽喉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丁根在他眼里仿佛已经是个死人。

以极快的速度亮出爪子,飞扑上去、一击脱离。

确实有切中皮肉的感觉,而且手上有湿热的感觉,毫无疑问见了血。

灯光下,姬丁的脖子缓缓拉开一条血线。

“哈哈,这就是轻视本王的下场,这下……呕!!呕呕!!!”

灰毛轻快地落地,回过身来,大大地张开嘴巴,两眼都眯成一条缝,发出愉悦的笑声,但那狂妄的笑很快就变成了干呕,最后变成连同晚餐一起溅到地上的凶猛呕吐。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爪子,惊恐地发现,上面沾着的液体不是红色,而是白色。

“就体型而言,你的身体能力确实不错,我原以为你没法越过我的丁根,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接受我的歉意。”

丁根用手指抹去颈上的血,淡淡说。

“‘堵上一切的决斗’,是我赢了。接下来,就是用我的丁根,堵上你的一切了。”

“什……呕……什么?”

灰毛仍旧没有从腹部承受的恐怖重击中恢复过来,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击中了自己。

在橙毛惊恐的注视之下,丁根走到灰毛身后,从腋下将他架起。

“等、等等、你要做什么?!”

灰毛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双腿正不住地颤抖,身体的本能让他无法反抗身后的丁根。

“什么‘做什么’,我说得很清楚了吧,堵上你的一切,包括你那张不停叫嚣的嘴。”

“你在说什么?!你有病吗?!本王可是男……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停、下!叫你停下!聋了吗!啊啊啊……!”

驱魔的进行,与对象的外貌、性格、甚至于性别都无关。

在《厕所的华子》中,丁根从鲁至深那里学到了,所谓驱魔,不应当是基于个人情感或欲望的行为,驱魔的出发点,必须是和解、释然、超脱,即便过程会造成双方的痛苦,结局都应当是美好的。恶灵会被净化、亡者会被超脱。

“呜呜……”

“停下来!不要再对神嗷做这么过分的事了!求你了!”

“咕……呜……”

心无旁骛。

“放手……放手!”

屏气凝神。

“丁元突破……”

周边的声音缓缓消退。

“承天式……”

被橙毛抓挠的感觉渐渐远去。

“发。”

灯光下,白色的曲线,将脆弱的尊严轻易地碾碎。

……

飞雪落下,在地上积起一层厚厚的白。

被遗弃的动物,必须找出活过冬天的方法。

“经历漫长岁月的动物,变得能做出类似人类的离奇行为,成为名为‘经立’的妖怪。”

“如果是狐狸或者猫,尾巴就会分裂开来,成为妖狐或者妖猫。”

丁根两指夹着一根香草草莓味“百痴”,咬了一口,抬眼望天。

“‘我们已经不是普通的动物了’,‘让我教你们如何驱逐天敌吧’。”

“怀抱着这种想法,去和人类乃至于城市对立,结局只有……”

丁根将视线转向面前。

灰毛的口鼻中仍旧残留着白浊,他的鼻头红着,原本就跟女孩似的脸蛋上已经连一点“阳刚”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橙毛像是要哭化了一样,紧紧地抱着他,口中不停地道歉,在发觉丁根正看着他们时,身体猛地瑟缩,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浑身颤抖着以跪姿踉跄滑到友人身前,闭上双眼,以决绝的姿势,张开不住打抖的双臂将他护住。

“诶?”

连一半都没吃到的百痴,掉到地上,在灯光下留下两段影子。

 

【三 月孛星君】

丁根逃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和鲁至深师傅说的不一样?

自己的驱魔,确实没有参杂情感和私欲……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难道说,就连判明妖孽的过程,也不允许代入情感吗?

如果,没有情感的话。

没有愤怒或者恐惧的话,自己的身体要怎样才能活动?

不知道。

至今为止的驱魔,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就没法成立。如果没有感到愤怒或恐惧,自己的丁根就称不上是丁根。威胁自己的是妖孽,不构成威胁的就不是,对无害的目标,丁根是不会出手的。

失去了裤子的丁根,就像魂也一并失去了似地在郊外跑着。

缺少维护的路段上,有石子也有杂草,粗糙的地面不停地鞭挞着他的足底。

怕痛的丁根感到疼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下,只是任凭有一盏没一盏的路灯将他的影子当作玩物肆意拉扯。

直到——

“灵阳?”

一声甜甜的轻唤,拨动了丁根内心的某处。

在记忆中,他并不认得这个声音,但是,当那个声音与某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一同响起时,丁根的心门猛地打开了。

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就是现在,他想要朝声音的主人飞奔过去,无条件地依赖对方。

丁根抬起头,只见路边的大树上,正坐着一位娇小的少女。

“灵阳。”

赤着的两足来回摇晃,身上仙衣也同有生命一般无风自动。像是为了方便活动,双肩与两髋都裸在外面,腰侧也没有衣物遮蔽,让人只好把视线放在她几乎能垂到脚边的衣袖上。

“灵阳。”

在第三次被唤到名字时,丁根才与她对上视线。

天然带卷的金色短发勾勒着她面部的曲线,脑袋两侧各扎了一只发髻,金红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满满的温柔,仅仅只是被注视着就快要让丁根热泪盈眶。

少女灵巧地从树上跃下,灵长类的长尾轻轻一晃,缠到腿上。

“找你许久了,怎么啦,一副丢了魂的小模样。”

她扯下自己的衣袖,分系丁根腰间前后,为他遮住私处。

丁根嘴角颤动着,眼里模糊一片,鼻子里发出轻哼,先前面对妖孽时的无畏与强大早就不知所踪。

“我算算,天上十六天,地下十六年,啊,你已经离家十六年了啊。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已经没事了,同妾身回去吧。”

她温柔地抱住丁根,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像是在倾听他的心声。一对柔荑缓缓抚摸丁根的后背,像是安抚受惊孩子的母亲。

“灵阳……是我吗?”

在被少女抱在怀里时,丁根的身体就像有一万斤似的无法动弹,半晌,他才抹去眼中的斑斓。赶走话语中所有呜咽后,丁根认真地问。

就像被自家的猫突然问:“我是你的猫吗?”这样可爱的问题一样,少女轻轻一笑。

“名号灵阳棒一条,深藏海藏人难见。成形变化要飞腾,飘爨五色霞光现。”

她将一只柔荑移到丁根腹上,嬉闹似地用指尖轻按。

“若要小时,盈盈不足一握;要大时,顷满天地之间。”

“这说的不是你,还能是别人么。”

深藏海藏、灵长类的尾巴。难道说……

“啊,灵阳忘得了。”

像是突然醒悟一样,少女两手滑到丁根肩上,抬起脸以小小的仰角望他。

“妾身是月孛星,成天同你玩在一起的,月孛星君哦。”

“月孛星……月孛星君……”

“啊……当真全忘了。笨的傻的。”

少女像是生气一样鼓起腮帮把目光移向别处,丁根正要道歉,她就转回视线接着说了下去。

“那爹爹的事你总记得吧。你们一同闹过蟠桃会、砸过阎罗殿的。”

“蟠桃会……阎罗殿……”

丁根还是一脸不明所以。

“啊。”

这下轮到少女慌起来了。

“无碍的,灵阳。无碍的。曾想那天蓬元帅也叫贬落凡尘投作猪胎,后来还不是受菩萨点化西天取经将功补过回归神位,何况你已去过一遭西天,功绩累累不曾有过,天庭定会设法帮你的。”

绝对是很担心自己,像是怕自己会去寻短见一样瞪大眼睛拼命地解释着。

不过……要说把天宫和阎罗都闹过一遍的人物,丁根倒是知道那么一号。

“你爹不姓月,姓孙?”

“嗯、是!想起来了?”

“这……”

那闹天宫的时候,和孙悟空拜把子的六个魔王倒是一起去了,只不过打到途中就逃到一个不剩了。自己难不成是牛魔王转世?那他牛魔王也没和孙悟空一起闹地府啊!

面前的少女管自己叫灵阳,但自己就没听过西游记里有这么一号人物,难不成是垃圾桶里的漫画有删减?想来是太不重要给人撕去当厕纸了!

但是,西游记说到底不也是神话传说性质的东西吗,虽然妖魔鬼怪确实遍地都是,但真正的天兵天将,自己长这么大确实是没见一个。

“我,就是说,这……除了灵阳以外有没有别的名字?我是齐天大圣什么人,他管我叫什么?”

自家的猫问:“我的饭盆是什么人喵,你管我的饭盆叫什么喵。”

“是了,妾身也没想到你会有人形……听好,你从前没有人形,爹爹都管你叫金……”

就在这时,道路的另一侧响起一片沉重而急促的脚步。

少女闪进树冠之中,转眼便不见踪影,而丁根的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与浴衣相称的宽松长袴。

一个矮小的身影,停在了那头的路灯下。

是橙毛小矮子。

她撕掉了连衣裙的裙摆、丢掉了不成一对的乐福鞋。

“丁根!”

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即便在这头也能清晰听见的喊声。

在丁根看向她时,她两条尾巴的影子微微颤抖。

“我们已经不是普通的动物了!”

“就算明白,会无法战胜你们这样的加害者……我们也……我们也!”

在灯光下,她向前一步,小小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要代替主人扑过来一样。

“不会丢下同伴!”

女孩在灯下两脚岔开,手臂朝天,竖起食指。

然后,将手臂落下,直直指向丁根。

“我,乐芙兰,向你发起赌上一切的决斗!”

“要是我输了,就像对神嗷那样,毫不留情地,夺走我的处女吧!”

完全不考虑获胜的可能性,在不对等战争中毫无疑义地发起决死冲锋。

在“为什么”之前,丁根全身的血液就都沸腾了起来。

战斗!斩妖除魔!

无法抑制的兴奋、超越人理的冷静,所有的这一切,丁根都从来没有质疑过。

裤子里的丁根已经进入备战姿态,结拳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去战斗!去战斗!

一个曾经被丁根视作自我的声音高叫着。

“呀啊啊啊啊啊啊!!!!”

赤着脚的乐芙兰,放低身子怒吼着朝丁根冲去。赤着的小脚踩过粗糙的地面,给予她与丁根一路上同样的痛楚。

拜托了,只有现在……

“不要过来!!!!!!!!!”

 

【四 怪物】

丁根回过神来的时候,乐芙兰已经倒在了一片白浊之中。

单薄衣物下的身体比想象得还要瘦弱,即便丁根停止了粗暴的动作,被丢在地上的乐芙兰也像随时会折断一样。

“……”

她把连衣裙抱在怀里,扑在上面无声地哭泣。

一定在哭,但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像在强调不会再允许丁根践踏自己的尊严一样。

以往获胜后的余裕完全没有出现,也没有吃百痴的心情。

“乐芙兰……”

丁根五味陈杂地叫出女孩的名字,试着将百痴递给她。

受伤的小动物只是用手背猛地擦掉停不下来的眼泪,吸着鼻子穿上破破烂烂的连衣裙,背对丁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丁根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惩恶扬善的驱魔师。

而是,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维持不了,一旦触动神经就会疯狂伤害他人的怪物。

对于这样的自己,到底哪里会有容身之所?如果月孛星见到自己这样恐怖的行径,还会说出自己“功绩累累不曾有过”这样的话吗。

已经不能回家了,要是再回到垃圾场,在看到那两只经立的时点,自己就会因为愧疚而窒息。

对妖怪愧疚,放在以前,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脑子完全成了一团乱麻,丁根从地上捡起崩落的裤子,重新套回身上。

这是别人给的东西,弄丢弄坏就不太好了,虽然这么说,在遇到危险时是否亮出丁根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尽管这次裤子奇迹一般地没有烂掉,但它究竟还撑得住几回,丁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呼……”

有没有可能,自己没有做错呢?

从头到尾,确实都是妖怪先袭击的自己,自己只是进行了对等的惩罚。

“……”

手臂前后摇晃,腰部上下耸动。以前,冻得睡不着或是饿得难受的时候,丁根就会一面顶天立地一面往山上走。

每次做出这个动作,总会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将两股高高撑起的霎那,会离天空更近、离某个自己熟悉的地方更近。正是那种朦胧的感觉,让丁根相信驱魔人真的存在、相信自己有成为其中一员的潜质。

不知不觉,丁根就走到山里了。

细微的虫鸣混在草木的影子里,随着微寒的空气一同钻进丁根宽松的浴衣中。可是,丁根就像行走在虚空之中一样,怎样的音色风香,都无法打乱他股间机械一般的运动。

他走了很远了。明明丁根都是朝天的,脑袋却很没精神地始终盯着地面。

在丁根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周围的植被就一点点替换成了松竹与杜鹃。

连像样的道路都没有、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到访的深山,为什么会冒出一球球修剪好的杜鹃丛?这样的问题,根本进入不了已经被塞满了的丁根的思绪。

耸动、耸动。

耸动耸动。

然后——

“那边的驱魔人。”

微凉的山风将绿色的叶子赶得满地乱跑。

“喂。聋了吗。”

丁根抬起头。

前面是一幢日式大宅,大宅的缘侧上,坐着一个女孩子。瓷白色的精致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披在身后的直发因为风的缘故而散开,给人一种她在生气的错觉。

“很恶心,所以停下来。”

好像真的生气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丁根问。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当了十多年孤儿的丁根,当然不明白什么人情世故,自我本位又直来直去,会惹人生气也是难免的。唯独支持着他在城市里活动的,也就只有天生的共情能力了,看到别人掉眼泪或者破口大骂,内心都会有相应的概念。

如果没有这么一层共情拦在中间,动不动就无意识扰乱治安的丁根早就把大牢蹲烂了。

就算如此,丁根还是经常做出冒犯人的行为。大半夜的有人在家门口耸动丁根,就算报警也会被受理吧。更何况还对着别人的房子问“这是什么地方”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里是你今早驱魔的地方、睡了一个下午的地方,头都不回干脆走掉的地方。脑子坏了?”

在丁根自讨没趣,准备去别的地方顶天立地的时候,女孩终于开口。

“呃……宝剑转转案内所?”

“闭嘴。”

“那你是……”

“杀人未遂的妖魔。”

“算我倒霉,原本想着至少杀几个人怨念平息就能解脱,结果碰上你这样的怪物。好不容易决心重新来过,你居然头都不回就走。怪胎。”

听到“怪物”与“怪胎”时,丁根的心重重沉了一下。

“事到如今顶着一副棺材里死人一样的臭脸回来做什么?求我收留你?”

丁根苦笑。

“不了……我只是不留神走到这的。”

言讫,丁根转过身,踩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石板小路原路返回。

然后——

“喀喀喀喀!刷啦啦啦!”

一棵大树直接拦腰断开,挡在了丁根面前。

他的丁根猛地弹跳,就像出鞘一半的利剑。

“……”

丁根低下身,将拦路的树干搬开。

“喀喀喀喀!刷啦!”

又一棵大树重重倒在他的面前。

“!”

丁根两眼冒出红光,全身涌起难以遏制的躁动,他粗重地喘息,艰难地回过头,哑着嗓子问像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缘侧上的女孩。

“你想做什么?”

“嗯?”

“不要再这样了,我会……”

“喀喀喀喀!刷啦!”、“嘭!轰隆!”

丁根下山的路被折断的树木彻底封死。

“!”

活像披着人皮的黑色野兽,短短一瞬之间,丁根就扑到女孩身前,将她撞倒在缘侧上,双手压住她的两肩。

“哈!哈!哈……你这妖孽……”

粗重而闷热的鼻息,一股又一股喷在女孩毫无表情的俏脸上。

“比起刚刚那样,这样才更好呢。”

女孩黑珍珠样晶莹温润的眸子微微闭起,淡粉色的唇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刚刚……?!”

丁根红着眼,手上的力度又重上许多,木质的缘侧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开始吱呀轻响。

“一路上都在释放自我毁灭宣言,结果自己都不知道啊……呼呼。真心有够恶心的。”

我?自我毁灭?

“妖孽,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嘲笑你。”

“今天早上才毫不留情地把我收拾掉的怎么都杀不死的驱魔人,又强大又冷静的怪物一样的家伙,现在跟孤魂野鬼一样一个人在随处都可能有妖魔的深山里乱飘,还一路扬言要自我了断什么的。”

“妖怪可是,随时都可能向人伸出獠牙的东西哦?”

“今天把它抱在怀里捂暖,明天说不定就会朝你胸口猛咬,和野兽没有区别,甚至可能是比野兽更恶劣的东西。对斩妖除魔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动摇——”

女孩吸了一口气。

“连自我都维持不了,要除掉你的最好时机,不就是现在吗?”

“……什么?”

“我说,我要除掉你。要报仇。你的猪脑连这么简单的信息都处理不了吗?”

“不知悔改……妖孽就是妖孽!”

“是哦。”

丁根再度加大双手的力道,这次,即便是崭新的缘侧也没能承受住他的折磨,直接向下崩溃了,女孩的上身随着破碎的木屑一起被按进破洞,缺少表情的脸上,终于也有了痛苦的痕迹。

这样就好,再忍耐……

浴衣的绳纽被粗暴地扯开,下身的兜裆布被拉到一旁,还未待做好准备,身体就被利剑贯穿。

“咕……哦……”

砰砰砰砰砰!!

就算不想发出丢人的声音,声带也会被怒涛般的冲击强行扯动,只要稍稍有呼吸换气的念头就会不受控制的漏出呻吟。

但是,丁根双眼中疯狂的色彩已经褪去。他又恢复了和那时一样的冷静神态。

丁根张嘴,对女孩进行审判,但却像无法发掘她的罪行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事实不已经昭然若揭了吗?她没有珍惜自己给予的机会,至今仍想着作恶……

必须惩罚!

“丁元突破……”

“嗯嗯……呀……”

为什么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这可是在驱魔!

“伏魔式……”

“嗯……”

“印!”

“呼……啊……”

除了女孩从胸口到脸蛋一片潮红外,无事发生。

“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哦。”

“还不速速招来!”

认定女孩通过某种邪道强化了妖力,丁根严肃地将她抱起,挽住女孩的两腿,迅速运转顶天立地的功法。

“丁元突破!承天式!”

需要完全依靠丁根力量支撑妖物上身直至彻底完成净化的、对体力消耗巨大但也具有对应威力的承天式,是丁根不会轻易使用的招数。

要问原因,当然是对妖物的负担非常大。

但是,自己却对弱小的经立使用了承天式。神嗷和乐芙兰,并没有犯下应当遭受这等苛责的罪孽。

在丁根分心的瞬间,女孩自己抱住了他的后背。

在鲁至深大战华子时,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形,华子作为猛鬼,逼出了鲁至深浑身解数,除去大量其余招式,还先后吃下了两次承天式。

第一次,华子为了保全妖力以作困兽之斗,主动搂抱住了鲁至深,但被后者看破,强行甩开她不够紧抱的手臂。

第二次,华子已在净化边缘,全心全意将自身托付给鲁至深,在鲁至深尝试将她甩脱时,更加紧密地拥抱上去,鲁至深也得以确认她已经不再属恶灵猛鬼之列,完成了驱魔。

丁根猛地发力,电光火石之间连续爆出三记顶天立地,以力量推动攻势,在体术上持续狂轰滥炸。

“嗯、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像筛糠一样不断抖动,可上身却始终紧紧贴着丁根的胸脯。

“怎么会……”

难道说,区区一个座敷童子,会比杀人如麻的华子更加狡诈?!

“丁元突破,擎天式!!”

丁根无视安全,直直向后倒去,用重力强行甩脱女孩的手臂。

擎天式,是居于劣势时使用的招式,陷入被动、遭到妖魔压制时,往往就是擎天式发动的天然时机。因为自身是仰卧、对方是跨坐,只要在体力消耗上不断拉锯,就能一步步将对方的优势消耗殆尽。同时,这也是一个检验妖魔纯心的招式。

居于上位的邪魔必定会乘机疯狂进攻,对此,丁根留有后手。他的擎天式在鲁至深师傅的技艺之上做过改良,与鲁至深必须振动腰腹才能发动冲击的、会受到妖魔力量压制的旧擎天式不同,丁根的擎天式,可以通过将心神于丁根统一,使丁根得到进一步的强化,实现在妖魔体内的、意料之外的直接冲击。

如果旧擎天式是防御反击的长矛,丁根的擎天式,就是钻入盔甲的间隙,一击致命的匕首。

女孩因为丁根突然倒下、自己占据主导而瞪大眼睛。

但那惊讶的表情很快化作笑意,她果然要行动了!

“!”

只是,女孩并没有反攻丁根,而是温和地俯下身,一面抚摸他的头发,一面吻在了她的唇上。

她红着脸,水汪汪的眸子闪烁着,与丁根对视。

“你到底……”

在丁根露出慌乱的表情时,她再度垂下脸,咬着他的耳根,小声说:

“丁元突破……擎天式……”

“破、破、破……”

“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丁根被干掉了。

 

作者的话(不看就用丁根草你!)

你滴,都看到这里了还不点赞三连加关注?

什么?你说不够色?!你现在就敢色色,你明天敢干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已经这么好看了还要什么色色?嗯?!

想继续看就催更,应该不久就会更新。你滴,评论多点的干活,听到没有。

 

转载的话

谁又能想到,13年前后写书的人都下海了。

作者原本是想发阿B,但必不可能过审,据说有次直播写书疑似被封(也可能是电脑垃圾直播间炸了)

谁又能想到,这位还是虚拟主播。

谁又能想到,这位甚至是合法萝莉。

世界真大啊。

说起来临时给我的这个封面真是太棒了(笑),就像本文风格一样生草。

根据套的话似乎有根据角色人气单独写福利回的意向?有点担心。

那么,till next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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